文图/Kurt

每天每时，是绝不相同的鲁昂。圣女贞德教堂庇护下的小市场，丝丝缕缕晨光让鲜亮的水果蔬菜青翠欲滴;下午的云朵在这“百钟空中回响之城”的上空与阳光戏耍;推开窗子，对面的小钟楼在夜里9点钟的红霞前雕刻着精致的轮廓，还有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宏大的事物，比如，上帝和莫奈一起创造的鲁昂大教堂。教堂前的广场上，在主教堂单调灰暗的正面墙壁，我努力寻找着克劳德・莫奈的笔触和变迁的光影。

到底是什么让莫奈一连画了30幅大教堂的油画呢?

1892年2月12日，莫奈给朋友写信说:“我已经可以搬入主教堂对面一幢空闲的公寓中。”在此后的两个月内，这个浓缩反映了哥特艺术发展史的鲁昂大教堂就成了他的最听话的模特。可大教堂的石头随着阳光的投射却一刻也不停歇地变换着微妙的颜色，凡夫俗子自然视而不见，可这些变化正是莫奈凝神捕捉的艺术之灵。于是，在我眼前的一片灰色之中，莫奈的画里却呈现出色调朦胧的金色、褐色、青灰色或反差强烈的白色。

“鲁品大教堂的巨大身影耸立于大地之上，同时又仿佛消失、蒸于潸晨的淡蓝色薄雾中…建筑物底部在暗影的包围之下，顶部则被正在消失的夕阳的余晖染成了政瑰色…”评论家古斯塔夫热弗鲁阿说莫奈“画出了生命在光线变幻的时时刻刻所呈现出的永恒美”。离开教堂，离开莫奈作画的“空闲的公寓”也就是如今的财政厅大楼，我去美术馆( Musee des Beaux-Arts)寻找那些印象派的旧日诺曼底。

鲁昂美术馆是巴黎之外印象派作品收藏最多的一个，Anne Cuvelier拉着我直奔印象派展厅，远远近近地流连在一幅幅画作前。“看，画家关注于场景的整体光影效果，而不是细部…”我贴近那幅莫奈的《圣德尼街的节日》，“看，全是色块，多丰富的颜色，可你在远处只能看到欢庆的街头涌动起伏人潮…”我把鼻子几乎贴到画上，竟冒出一句“这是真品吧?Anne女睁大了眼:“你这么问可真让人伤心!”我为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感到抱歉，是呀，这可是鲁昂，印象派的故土。

诗人说:这个美丽的市有两段历史，一段是关于石头的，一段是关于水的。我在石头铺就的广场上遇到了贞德。数百年前，圣女贞徳正是在广场上被施以火刑。建筑师路易・阿雷特什于1979年设计建造圣了外观奇幻的贞德教堂一一有人说它是只倒扣的维京战船。在新的教堂四壁，天光透过了16世纪大师的彩绘玻璃照射进来。不远处，奥祖巧克力店的一位师傅正用一个大铜罐子制作着甜中带点苦涩的“圣女之泪”，以另种方式让贞德继续活在世人心中。

达米耶特・圣・马克卢小巷里的奥吉夫妇几十年如一日地烧制、描绘最精美的陶器。鲁昂在几个世纪前就曾经垄断了“贵族彩瓷”，专门向王室提供彩瓷制品。据考这门艺术从日本通过印度公司流传而来，过去，在老鲁昂还能找到柿右卫门和伊万里两种彩陶风格的装饰品。在奥吉夫妇的店铺里，东方元素的陶器图案让我似曾相识，却自有欧陆的风范。台灯下，稳重却流畅的笔端流出生动的图案。者奥吉每一笔触都一丝不白瓷上那株纤细的小花，却是承载着自16世纪以来，鲁昂最伟大的文艺传统。

来自《旅行家》2020.8月刊

http://zazhidian.com/index.php?s=/goods/2.html